一个新人导演的处女作,很可能是他的最后一部作品。拍不出好片子,就别想再有资金了。在预算非常有限的情况下,请大牌搞特效肯定没戏了,新人导演为了搏出位,通常走两种路子:第一种是炫技文艺范,故弄玄虚到不知所云是常见的;第二种,在故事上下功夫,这个的技术含量就高多了,《心迷宫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。
这个故事最突出的特征是结构。多线索,多视角,尤其在时间线的安排上非常用心。乱序,再用多样化的方式来连接时间线,比如出现三次的电视里的猩猩代表三个段落,母子电话(父亲在修猪圈),比如开头片段的重复,来防止剧情理解上的困难。既把一个离奇的故事说圆了,还从头到尾留下了一连串悬疑。开头的命案,杀人动机,令人好奇;小情侣折返处理尸体,却见已经出殡,害怕败露,令人揪心;中间尸体连出乌龙,一向正直稳重的村长处理草率,不叫警察,令人心疑;尸体三易其主,各种荒诞,令人叹息;各方面的娄子如何收场,又令人期待。这一系列观众的情绪波动,都是靠精心安排的时间线才能实现的。
在《心迷宫》的人生里,破旧乡村的老百姓像无头苍蝇四处乱撞没有出路。通贯全片,观众很难看到单个的谁是极恶的,也很难看到单个的谁是善的。住在心迷宫的人们面目是模糊的,生活是无方向的,没有选择的。如果说深陷迷宫的人本能有着求生的意愿努力寻找出口,那么深陷心迷宫的人们,就是命如草荠身似浮萍。像影片中死者的哥嫂家穷得真的揭不开锅,面对来讨死者债的恶人们,麻木的没气没囊的样子。仿佛这样的麻木便是对抗世界最好的方式,因为深陷心迷宫,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。
看这个片子有一个不断惊喜的过程,从一开始的觉得一般,慢慢觉得有些意思,看到最后会有原来是这样,影片的叙事结构和交代结构应该是很花了心思。看完之后要咂摸一下嘴,有些人性如此的普遍性感叹。没有惊心动魄的冲突,就是一个普通小镇和普通农村的事情,但人性的一些普遍面本展现了出来。
老村长的荣誉感,父子之间的代际冲突,夫妻(情人)之间的隐秘冲突,什么是人性,不就是在遇到一些无法回避,无法用打哈哈招呼过去的时候,最直接的那面反映吗?中国人之间讲究抬头不见低头见,但绵密的心思下,在某个时刻会有一些最本性的反馈。
看了一些介绍,才知道受限于成本和时长,在制作和情节交代上有些切割,这个有些遗憾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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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誉之下的《心迷宫》是一部平实的作品,没有瑰丽的宣传,炫目的特效,宏伟的阵群,有的只是迷宫般百转千回又浑然一体的剧情,和对人心最脆弱幽微之处的拿捏。人心曲折,与迷宫并无二致,一个又一个转折之后,是人心最复杂之处,光明与黑暗交织,美好的心愿与阴暗的欲望翻转相斗,难分别,难定论,剪不断,理还乱。
与不久前的《十二公民》一样,《心迷宫》也是设定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,可折射出来的内容却涵盖了全社会,不同阶层、感情、困顿、欲望。有别于那些用常规方式讲述这些内容的电影,《心迷宫》的方式犹如从一个封闭迷宫中迸发出金光,照亮四周夜空,一瞬,点到为止,紧张的剧情节奏,毫无拖沓之感,东边亮完西边亮,一瞬,又一瞬,然后重又归于漆黑的死寂,但在这一瞬瞬的照耀下,似乎有可怖的面容露出来,看不仔细,却又实在可怕。
父权下的反抗,家暴的永恒困顿,恃强凌弱的人之天性,婚姻的围城,还有中国特殊时期乡村与城市的矛盾,已经从物质溃烂到人心,并成为很多其他矛盾的基础,它的影子无处不在
【心迷宫】一个谎言引发的血案!(线性叙事的顺序整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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